讲座简介

2022年12月31日10:00，由广州市社科联主办，广州炎黄文化研究会和广东财经大学华南商业史研究中心承办的学术讲座——《民国广州城市建设与海珠石的隐显》顺利举行。

此次讲座是2022年“社科服务走基层‘学会科普’明清以来广州的城市建设与景观变迁”系列讲座的第八场。本次讲座诚邀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陈贵明博士到场演讲，公共管理学院应用社会学系黄素娟博士担任主持人。应用社会学系若干师生以及一批广州文史学者、爱好者约30余人参与了本次线上讲座。

引言

讲座始伊，陈贵明博士提出将按照时间顺序为大家介绍广州人珍爱的海珠石，在民国时期发生了什么变化，与民国时期的广州市政建设之间有怎样的内在关联，探讨市政建设中史迹保护的困境与出路。

海珠石的多重形象

陈贵明博士为我们逐一介绍了多元复合的海珠石形象，海珠石既是羊城八景之一，同时也是与广州风水直接相关的重要部分。

宋代以前海珠石就为众人所知，海珠石在明代的《岭海名胜记》里有很好的呈现。明代和清代海珠石都是广州八景之一，清代海珠石被称为“珠江夜月”，文人称为“虫二”，即“风月无边”之意。

同时，海珠石也是广州城的“镇城石”，弥补了“东水空虚，灵气不属”的风水缺陷。《广州府舆图》中的浮丘山（即浮丘石）、海珠寺（即海珠石）、东炮台（即海印石），和赤岗塔、琶洲塔、莲花塔，统称“三塔三关”，构成了“白云越秀翠城邑，三塔三关锁珠江”的风水格局。历史上，龙舟赛在海珠石旁边举行，而海珠石可能为当时的观赛地点。1907年《时事画报》的《龙船图》，描绘了省城长堤的江面船只密集、龙船游河的情形。

海珠石也有重要的军事地位。清代时海珠石上建设了海珠炮台。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时，英法联军攻占广州前有细致的绘图，当时把海珠石称为“Dutch Folly”（全称应为Dutch folly fool意译为荷兰人的蠢事），folly fool是英法战争时期对浅水湾的炮台或碉堡建筑费力且无效果的戏称，后来专指浅水湾的炮台。1957年海珠炮台被拆卸，只剩下一个“土墩，英法联军在岛上的木棉树上架设了的瞭望塔，当时的绘画与照片均有相关记录。

晚清以后，海珠石更是诸多政治事件的场域。光绪十四年（1888年），两广总督张之洞下令对海珠岛进行修复。1905年，清政府在广州设立水警。1912年，警察第十二区署在海珠岛办公。1916年4月12日，两广护国军的代表汤觉顿、徐勤和龙济光的代表贺文彪、颜伯汉，广东警察厅长王广龄，陆军少将谭学夔等在广州海珠参加以善后会议名义进行的谈判。会谈中，龙济光的代表借故争吵，并开枪打死汤觉顿、王广龄、谭学夔等，制造了震动一时的“海珠枪杀案”。1917年7月21日，海军总长程璧光，发表宣言，拥护“护法”，率领舰队离沪南下，8月5日抵达广州。1917年10月，孙中山为大元帅的中华民国军政府海军舰队，在广州海珠岛设立的海军办事处。1918年2月26日，程璧光在渡江靠近海珠岛陆地码头时遭暗杀。1925年在海珠公园的东端建起程璧光铜像。

填筑海珠新堤的早期动议

在这一部分中，陈贵明博士梳理了从1885年张之洞主粤开始，到1923年广州市工务局，均有修筑海珠新堤，填筑海珠石的规划，但因为种种原因，都不能够得到很好地落实。

1885年，为了防治西江、北江的水患，建业堂商人首先提议修筑长堤，范围为省河北岸。后经张之洞及“司道府县”筹议后,工程范围大大扩充。但由于资金和技术的不足，并未真正落实。

1907年1月至6月，在周馥任两广总督期间，又提出了多项改良珠江两岸的建设计划，但后来因承办人的暴毙，建设计划终止，海珠石也不可能在这时被填埋。

1917至1919年，孙中山在上海撰写编辑《建国方略》，在“实业计划”中提出以广州为中心，“建设一南方大港，以完成国际发展计划篇首所称中国之三头等海港。”这个计划是非常宏大的，涉及到省航道，将省河珠江填塞住，以填出来的土地建设街市。后来的广东省或广州市的官员填写修堤方案时都会追溯到孙中山的“实业计划”。

到了1923年，陈炯明控制广州期间，已经辞去海军部长的汤廷光任广东治河事宜处督办。1923年3月，该处总工程师柯维廉曾向汤廷光呈送《珠江前航线改良计划报告书》，提出了广州第一个较为系统的内港建设计划，“此计划成功之后，广州市可得一良好内港”。计划内强调“填筑石堤，填筑海旁”，即填筑珠江江岸，重要的是“现在之海珠，亦经变为河北之地”，把海珠石并到河北的陆地上去。

到了1923年7月，广州市工务局提出了《广州市工务局提议填筑海珠建筑新堤马路意见书》，局长林逸民对于填筑海珠堤岸的处理比较全面，当时是给出了两套方案，第一种方案是填筑海珠旧堤，第二种方案是保全海珠旧址。相比之下，第一种方案比第一种方案获得土地更多，获利更多。但经过当时的市行政会议讨论，最终采用的是保全海珠旧址的方案，因为财力有限，修筑计划较难进行。

在对海珠新堤修建方案的梳理过程中，陈老师强调必须关注事件背后的人，他们个人的背景和社会关系很多时候影响了他们的态度和决策。

海珠公园的建设与管理

在第三部分，陈老师首先梳理了1918年市政公所对于广州公园建设的规划，当时的计划把海珠公园建设成广州市第三公园。但在这个规划的实施有很大的困难，因为海珠石重要的军事和政治地位，长期以来是不对外开放的，游人根本无法涉足。1925年，在多方的努力下，尤其是在广州市市政委员长伍朝枢的支持下，建国军攻鄂总司令部及攻鄂军教导团第二连连部搬出了海珠石，并将这个地方腾出来。

1925年9月公园初步建成，海珠公园大概的样貌可以在这段文字里看到，如程璧光铜像、拱北楼的铜壶滴漏、忠简公祠改为了李忠简公读书处等。

1925年11月海珠公园开始进一步规划，但总体上比较琐碎。而整个工程建设最为重要的就是要解决资金来源的问题。时值广州大革命的高潮，资金毫无疑问是非常缺乏的。陈贵明博士通过爬梳档案，梳理了海珠公园的建设资金来源：第一种是市政厅财政拨付，可以通过下图了解到当时公务局提出的每月应需经费都打了折；第二种是募捐，募捐对象不乏名流人物。

海珠公园建成以后成了各方非常关注的一个景点，从1926年1月到8月，许多人或团体都要求借公园来开会，但均未同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游人过多，会被挤入水中，为了安全起见，市政府要求市民不得在海珠公园集会。

此外，陈贵明老师还通过史料和历史图片，梳理了许多海珠公园建设的细节，如连接公园的桥梁迟迟没有建成，还有海珠公园玻璃屋的纠纷等，展现了深厚的史料功夫。

填筑海珠新堤

随后，陈老师探讨了海珠石最终并入河北的过程，即海珠新堤的最终建成。1925年刚修成海珠公园，1928年便商量修筑新堤。此次修堤的重要背景是海珠岛的河道淤浅严重，整理河道的需求非常急迫。而工程最大的困难有二，一是修筑方案，二是筹措资金。

1928年广州市财政局提出发行六厘公债两百万作为填筑经费，在土地填成后将其变卖以偿还经费。1929年5月，柯威廉对程天固的计划发出质疑，认为程天固的方案很可能导致河道淤塞，对珠江的水势有很大的影响，后面增加的海珠炸石、疏浚河道的计划，可能与这次争论有关。

开投海珠新堤新填地与码头

为了解决修堤经费问题，程天固时找到了市政建设的资金来源，即“有生产之建设”援助“无生产之建设”，通过如海珠新堤填筑土地，然后把土地变卖，这就叫有出息、有收入，又将填筑海珠新堤的收入，用来支撑例如后面的海珠炸石还有一些重要工程与市政建设。这从公务建设的角度来看，是非常成功的。

但是这一系列的工程，当时的广州并没有能力去完全承办，所有的工程也是由美国，德国，英国的一些工程师来办理的，这侧面说明了广州在当时并没有相关的技术。

经过一系列工程的建设，到1936年，海珠岛已经并入河北，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了。2000年，市政工程才发现海珠石埋在地底，到2007年，海珠石这个地方相应的建了一个“海珠石韵”的红砂岩雕塑来标识，但是我们也可以知道的是海珠石是无法重现的了。

小结

本次讲座，陈老师带领我们对海珠石的景观变迁进行了梳理：实际上，海珠岛仅在1925到1929年以海珠公园的面貌对市民开放，在1930年之后，海珠新堤的建设并入到北岸，海珠岛便埋在了地底。

海珠公园与海珠新堤建设可以做一个简单比较：同样都是在一个资金缺乏的情况下，公园的主要资金来源是募捐；从社会参与来看，海珠公园建设过程中社会参与是很高的，而海珠新堤的建设过程则是“以地养建”的过程，即以土地的拍卖来扶持建设；在资金不够的情况下，市政府对待名胜的态度也多次在保留与填埋之间游移，财政收入与公共建设之间会出现一个很大的矛盾。最终，名胜保护还是为市政建设让路。

市政建设还是需要关注背后的政策和人员之间的关系，这其实是与当时的民国时期的政治生态有很大的关系。在建设技术的层面，其实广州市在市政建设的过程中，复杂的工程还需要仰赖外国的工程师，但在海珠新堤的建设中，程天固有意让将堤岸分成多段，让国内的工程队向荷兰港务工程公司学习筑堤技术。

演讲结束后，讲座主持人黄素娟老师对讲座进行了精彩的点评，随后听众们根据丰富的史料，针对感兴趣的内容向陈老师提出了若干问题，提出对广州海珠建设的一些见解和疑惑。随后，广东财经大学华南商业史研究中心的徐靖捷主任、广州炎黄文化研究会谢少聪分别做总结，并对系列讲座的顺利举办表示热烈祝贺和衷心感谢。广州是世界性的大都市，系列八讲，讲座做到从明清时期追根溯源，内容丰富，资料充实，越讲越好，最后一场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与浓烈的学术氛围中顺利落下帷幕，非常感谢各位老师同学的参与，祝大家在新的一年继续支持我们的活动，新年快乐！

编辑：梁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