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银行破产后,中国的投贷联动应该怎么办? | 高金智库

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
2023-03-25 13:41 浏览量: 3868

近期,高金智库(SAIF ThinkTank)举办“硅谷银行事件”闭门研讨会,以深入探讨此次硅谷银行事件的多方面原因及对我国科创企业投融资的影响,并就后续我国金融机构对科创企业开展投融资服务时的注意事项展开讨论。

2023年3月11日,因“流动性不足与资不抵债”,美国加州监管机构宣布由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接管硅谷银行,查封其资产。这也使得硅谷银行成为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的倒闭银行,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二大倒闭银行,此事件的原因引发美国乃至全球金融市场一系列探讨。

本文认为硅谷银行的支持科创企业的核心业务并未出现问题,其破产的直接原因为客户结构单一,核心原因为风险管理不当,深层次原因为业务重心偏离轨道,加上美联储极端货币政策调控的外部原因等多种因素交织导致。硅谷银行成立以来为近一半的美国风险投资支持的初创公司提供银行服务,很好的支持了美国科创事业的发展,一直以来是全球服务科技企业银行的行业标杆,其业务模式也曾一度被多国银行在为科企领域投融资服务中引入进行学习。投贷联动业务模式具有较强的风险控制能力和健全的风险隔离机制,与流动性风险相关度较低,且至今未出现大面积信用风险。因此,此次硅谷银行事件与科创融资服务及其投贷联动业务模式无关。

我国应积极吸取此次硅谷银行的经验教训,正视投贷联动业务的正向功能,加强银行投贷联动业务监管,重塑科创金融专营机构的市场定位,同时货币政策应注重对投贷联动的保护,继续推动科技信贷业务健康发展。

执笔人:贾徳铮 刘郭方 毛诗倩,上海交通大学中国金融研究院指导专家:李峰,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副院长、会计学教授

2023年3月11日(当地时间3月10日),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oration,FDIC)一份声明显示,美国加州金融保护与创新部(Department of Financial Protection and Innovation,DFPI)宣布关闭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克拉拉的硅谷银行(Silicon Valley Bank,SVB),并指定FDIC作为接管人。为保护存款人利益,FDIC创建圣克拉拉存款保险国家银行(Deposit Insurance National Bank of Santa Clara,DINB)作为过渡银行(bridge bank),并将硅谷银行的受保存款全部转移至DINB。

3月13日(当地时间3月12日),美联储宣布推出一项名为银行定期融资计划(Bank Term Funding Program,BTFP)的紧急融资工具,以确保硅谷银行的全部存款得到支付,硅谷银行的过渡银行将恢复正常的银行营业时间,继续提供网上银行和ATM等服务。硅谷银行实质上进入破产程序,成为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大的破产银行,也是美国历史上仅次于华盛顿互惠银行的第二大破产银行。硅谷银行资产规模排名全美银行业第16位,其开创的投贷联动业务模式很好地支持了美国科创企业发展。2016年,我国开始引入该模式,并尝试本土化改革和推广。硅谷银行破产是否暴露出投贷联动业务模式及风险防控方面的问题?我国推进投贷联动业务发展,发挥科技信贷服务功能有哪些注意事项?本文深入剖析硅谷银行破产原因,对我国投贷联动业务发展提出相关建议和措施。

硅谷银行破产原因分析经本文探明客户结构单一、风险管理不当、业务重心偏离擅长轨道、美联储极端货币政策调控多种因素交织致使硅谷银行破产,与资本市场担忧的科创产业和投贷联动业务无关。

(一)客户结构单一是硅谷银行破产的直接原因

硅谷银行业务聚焦于科技创新企业,构建了服务科创企业的金融生态圈,使服务对象较为集聚,客户所在行业过于单一,导致风险不能分散。

第一,硅谷银行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身定位为科创企业提供特色化便利化差异化的服务,导致其负债端和存款端都存在客户单一的问题。科创企业具有靠融资支撑运营的特征,公司自身现金流与融资环境密切相关,从而导致硅谷银行客户的存款同起同落。硅谷银行有近37500个存款客户,主要为科创企业和风险投资机构,服务对象高度集聚,风险无法有效分散。此同质化问题是导致此次倒闭事件的直接原因。尽管如此,客户单一问题导致的存款同质化也非必然引发此次危机。

第二,客户结构单一易产生一致性的群体行为,使硅谷银行短时间内无法消化风险。2020年美联储大规模量化宽松,导致科创企业融资规模大幅增长,使硅谷银行储蓄规模快速增加,实际上破坏了硅谷银行长期以来的业务管理模式。同时,2022年储蓄持续加息,导致大量科创企业资金严重不足,硅谷银行存款短时间内持续流失,这都是由客户类型不够分散、客户行为一致性造成。

第三,科技企业的主要特点是对流动性需求大、企业失败风险高,这都加大了硅谷银行的业务风险。长期以来,硅谷银行服务科技企业和创投机构,吸收了大量不计息的活期存款,而活期存款流动性偏高,使硅谷银行不得不将大量资金用来购买各类债券,以满足客户较大的流动性需求。

(二)硅谷银行风险管理不当是其破产的核心原因

第一,硅谷银行使用配资法而非商业银行资金管理办法管理流动性,有违商业银行经营管理一般原则。

一是流动性资产占比过少有害正常运营。硅谷银行的现金加到期存款以及备付金只占整个存款余额的5%,而对于一般的商业银行来说该比例要达到20%,更何况硅谷银行的存款具有非常高的流动性,因此其存在流动性资产严重不足的问题,甚至到了不能应对常规存款提取的地步。

二是硅谷银行采取了配资法而非商业银行资金管理办法管理流动性。观察跨期资金数据可以推测,硅谷银行很可能把资金头寸的管理功能交给了交易部门,为此其非常关注资金的收益却不太关注流动性的安全。

证据有二,其一是美联储从2021年底就开始着手加息,鲍威尔通过媒体和国会听证会多次强调加息的决心和幅度,而且加息一直持续了2022年几乎全年,硅谷银行是有机会出售高流动性债券或同业拆借来准备流动资金的,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其二是加息风险如此之明确的背景下,硅谷银行并没有为自己投资的各种债券做风险对冲,很可能是因为债券收益较低,加息使该收益又持续走低,主要关注收益的话不值得投资风险对冲金融产品。

第二,硅谷银行对存款流失与债券减值的双重困境存在侥幸心理,未做必要的风险对冲。

硅谷银行资产端配置了大量流动性高、违约风险低的债券,是一种保守型配资策略。

在硅谷银行的资产中,联邦基金7.22亿美元,国库证券172.23亿美元,联邦机构证券5.78亿美元,住房抵押证券914.61亿美元,其他证券7.35亿美元,各类证券占总资产的52.27%。这些债券同时也具有久期长、利率风险高(美联储加息背景下)的特征,可通过购买利率期货、利率掉期等工具进行对冲。硅谷银行的AFS(可供出售)投资组合平均期限是3.6年,HTM(持有至到期)证券中,超过94%是期限10年以上的住房抵押证券。

不过,硅谷银行自信所投资债券减值风险很低;即便减值,也还有大量无息或低息存款(因其客户多为科创融资将资金托管在硅谷银行而非为了利息)躺在负债端支持将这些债券持有到期获得约1.7%的收益,没有必要投资对冲风险的金融工具。始料不及的是存款流失与债券减值同时来袭。

第三,美国监管资本充足率存在记法问题,硅谷银行越出售资产越短缺资金。

为使银行更稳健,避免AFS和HTM债券价格波动影响资本充足率,美国监管部门在计算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时,将这些投资型金融资产排除在外。该记法使这类资产的浮亏不影响资本充足率,但是一旦通过交易确认了亏损,往往引起资本充足率急剧下降。

硅谷银行就是如此,在出售了210亿美元的AFS债券确认了18亿美元的税后利润亏损后,硅谷银行发现还有22.5亿美元刚性资金缺口,而且继续出售债券会使资金缺口继续扩大,不得已冒险转向投行圈融资。

第四,美联储先宽松后加息,硅谷银行未做相应场景的压力测试。

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先无限量宽后急剧加息,都有明显的征兆,如疫情冲击和通胀上升,但是硅谷银行没有做足各种场景之下的压力测试,随之先存款翻了3倍后出售资产。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2018年美国监管部门推出新政策,提高压力测试要求警戒线,而硅谷银行刚好处于非必要做压力测试的范围,同时由于高管过于自信,导致硅谷银行并未进行充足的压力测试。

(三)硅谷银行业务重心偏离擅长轨道引发无力应对是深层次原因

硅谷银行业务重心偏离其擅长的科创企业融资服务,转向金融资产投资,即便保守策略也难应对特殊环境下的冲击。

第一,硅谷银行的资产与负债结构偏离原始模式。疫情期间美联储放水,美国的PE/VC市场也快速扩张,给硅谷银行带来大量低息存款,硅谷银行的规模快速扩张的同时资产结构也发生了较大变化。其中,PE/VC和初创企业的贷款从占比49%下降为31%,而投资证券从占比39%上升为59%。随着科技企业存款下降以及美联储加息,硅谷银行为稳住负债高息揽储,不仅息差收窄,而且负责结构也发生了变化。其中,科技企业无息存款从占比78%下降为41%,其他存款从占比22%上升为58%。

第二,业务重心转向并不擅长的领域,才导致硅谷银行在风险管理上的一系列失误。从负责和资产端的结构变化不难看出,硅谷银行的业务从专注于服务PE/VC和初创企业的融资需求,转向并不擅长的多元揽储和证券投资。结果是,硅谷银行擅长管控科技企业的信用风险,却在利率风险预测和管理上犯错。

硅谷银行主要投资的MBS,由于利率上升,居民提前还贷款意愿下降,导致MBS的久期拉长。当负债端资金持续流出时,硅谷银行并没有风险对冲工具和流动性准备,只得紧急出售长久期资产,瞬时就确认了浮亏,使资本充足率急剧下降,被迫找投行融资向市场极速传递负面信息,最终引发挤兑而被接管。

(四)美联储极端货币政策调控是硅谷银行破产的外部因素

第一,持续大幅度加息加剧硅谷银行的流动性危机。2022年开始,美联储持续加息导致储户为了追求国债高收益而撤出现金,硅谷银行存款快速流失,活期无息存款由1258.51亿骤降至807.5亿,且在2023年第一季度加速下降,使硅谷银行不得不出售债券组合资产,以应对亏损和流动性短缺。

第二,利率上升削弱硅谷银行资本总额。利率上升造成硅谷银行巨额损失。

一是硅谷银行持有的长久期债券在利率上升时,价格会大幅下跌。硅谷银行以HTM计量的MBS的账面损失高达150亿美元。

二是利率上升导致硅谷银行利息赤字。硅谷银行必须支付按照4%或更高的存款利息来留住客戶,而其债券组合的收益率不足2%,巨大的利息赤字意味着硅谷银行要蒙受巨大的经营亏损。

2022年末,硅谷银行的总股本约为162.95亿美元,当2023年3月9日硅谷银行出售约210亿美元的证券组合资产时,已接近资不抵债。

硅谷银行破产与其投贷联动业务模式无关

过去的几十年中,硅谷银行开创了投贷联动业务模式,成功地为近一半的美国PE/VC支持的科技公司和初创企业提供融资服务。其成功令各国竞相引入该模式,以支持本国科创产业发展。硅谷银行的倒闭引发全球资本市场恐慌,担忧投贷联动模式具有内在问题,那将波及一系列的各国银行。

本文的上述分析可见,倒闭的原因与科技与创业融资服务并无关系,更不会涉及投贷联动业务。

(一)投贷联动业务模式具有较强的风险控制能力硅谷银行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投贷联动业务模式,该模式有较强的信用风险控制能力。硅谷银行主要通过风险贷款(Venture Debt)方式进行投贷联动业务,这是银行贷款与股权投资的混合体。硅谷银行提供的风险贷款通常介于借款企业的两轮融资之间,并向初创企业索要3%-5%的认股权证,以抵补贷款的违约风险。

第一,硅谷银行的风险贷款对象主要是处于高速成长期的科技创新企业,而不是风险极高的种子期和初创期企业。

第二,贷款企业需要至少获得A轮融资,之后才能够在硅谷银行获得相当于上一轮(A轮)融资股本金额25%-35%的风险贷款,贷款本息也可以用下一轮融资的资金进行偿还。由于高速成长期企业通常具有较强的股权融资能力,不少贷款对象已处于下一轮融资的谈判阶段,因此,对风险贷款的还款有一定的保障。

第三,风险贷款的使用期限对硅谷银行更为有利,在科技企业出现信用风险的情况下,也可用股权资金收回贷款本金。

(二)投贷联动业务未出现大面积信用风险

在硅谷银行的特色经营中,其关联信用风险的能力非常强,截至2022年12月31日,硅谷银行逾期贷款仅为1.42亿美元,占贷款净额的0.19%,整体贷款质量较好,贷款逾期率长期保持在低水平,并未产生明显的信用风险。

(三)投贷联动有健全的风险隔离机制

在当前美国金融法案之下,硅谷银行投贷联动业务是在控股公司(硅谷银行资本——SVB Capital)的框架下进行运作,并未与银行贷款业务糅合在一起,这个结构非常稳定,投贷与银行面临的风险是完全分离的。

(四)投贷联动与流动性风险相关度较低

硅谷银行的主要资产并未用于贷款和投贷联动业务,而是用大量资金购买AFS证券和HTM证券。

在2021年前,硅谷银行的贷款与证券投资各占“半壁江山”,2021年开始,硅谷银行明显减少了贷款规模。

2022年底,硅谷银行的总资产中,贷款净额(Net loans)为736.14亿美元,因风险投资产生的股权价值(Non-marketable equity securities)约为13.58亿美元,分别占银行总资产(2119.97亿美元)的34.76%和0.64%,合计仅为35.4%,而硅谷银行持有的AFS证券和HTM证券占总资产的比率高达55.4%,从数量上看,它的主营业务应是证券投资。

我国继续推进投贷联动业务的政策建议

硅谷银行支持科创企业的核心业务并没有出现问题,其在该领域40年的努力是成功的,也是值得借鉴的。未来,应积极吸取硅谷银行的经验和教训,推动我国科技信贷健康发展。

(一)正视投贷联动业务的正向功能

硅谷银行支持科创行业的模式探索值得尊重,更值得借鉴。投贷联动的核心是解决科创企业信用风险损失覆盖问题,客观上需要相应的法律制度、市场氛围,主观上要专业、耐心,银行拼的是质量和能力,而不是速度和规模。目前,中国投贷联动业务的主要矛盾不是过于集中的问题,而是发展不够充分的问题,还尚未做到业务高度集中以至于隐现流动性危机的情况。

(二)加强银行投贷联动业务监管

银行投贷联动业务本身无可厚非,但是由于其客户结构的单一性,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银行资产负债两端的集中度风险,需要加强银行投贷联动业务监管。

一是加强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经营管理的能力。硅谷银行拥有优秀的信贷风险管理能力,但是,一家银行的经营是整体性的,单纯的信贷风险管理能力并不能保障一家银行的安全运营,历史上大多数倒闭的银行都是由流动性风险引发的。

硅谷银行因忽略加息周期下的极端资金使用需求,过度进行长期债券投资,现金类资产留存不足,引起流动性风险。因此,商业银行要重视资产负债两端管理,确保在极端条件下的流动性稳定。

二是提升对科技金融机构监管穿透性,加强行为监管。对金融机构的行为监管,防止其偏离正常经营轨道。类似硅谷银行这样运行投贷联动业务的银行,其业务集中、特色明显,客户对于市场波动非常敏感,通过监管及时纠偏非常必要。

同时,银行在构建自身特色差异化竞争优势的同时,也应在业务分散化上有所考量,平衡好聚焦和分散、弹性和稳健之间的关系。

三是构建适合中国特色的投贷联动业务。当前,硅谷银行的做法还不能完全照搬到我国来,可以在业务模式、收费模式、核算模式上进行探索,优先选择部分地区、部分银行进行试点。

我国投贷联动业务更多的是外部投贷联动,大多数是股权投资机构领投,商业银行跟贷,这一模式虽然效率弱于硅谷银行的风险贷款模式,但是安全性相对较高,可以鼓励各银行机构不断创新尝试。

(三)重塑科创金融专营机构的市场定位

科创金融专营机构一直被视为推动投贷联动业务的突破口,是科技信贷政策获得突破的核心载体,在构建、组建科创金融专营机构,要积极吸取硅谷银行教训,加强风险防范机制设计。

第一,充分认识到科创金融专营机构与科创企业的共性,即二者都有明显的市场脆弱性。

科技企业与科技金融专营机构是产业链的上下游,具有唇亡齿寒的关系,科创企业抗风险能力差、失败概率高,专门为科创企业提供金融服务的机构,尤其是提供信贷服务的银行也容易出现信用危机、破产等风险,二者应该是业务合作共赢关系。必须注重对科创金融专营机构的支持和保护,构建科创企业、科技金融机构互助共生的市场氛围,避免制定不切实际的银行信贷政策。

第二,鼓励大型银行的支行进行专业支持。

针对科创企业一类的客户特点,不宜单独成立专门的银行,而应鼓励大型银行在一些地区设立专业支行、限定一定的资产规模,同时,在总行层面管理资产负债风险,探索适合我国特色的支持科创企业的模式。

如果我国的四大行拿出总资产的1%,差不多约10000多亿人民币,相当于一个硅谷银行的总资产规模,但这10000多亿人民币是纯粹的信贷规模,则支持力度远远超过一个硅谷银行。

如果这些资产出现风险,在这些银行的总资产和总损益中影响不大。这些支行所吸收到的高流动性存款,放在总行的整个盘子中,也是微不足道的,可以很好地缓释这类存款带来的流动性风险。

(四)货币政策应注重对投贷联动的保护

纵观硅谷银行事件始末,不难发现美联储先放水后加息是硅谷银行难以应对流动性冲击的重要原因。金融市场对投贷联动主要服务的科技企业和初创企业的高风险特征十分警惕,大大增加了运行投贷联动模式的商业银行挤兑可能性。

为此,中央银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应尽可能保持稳健,在货币政策工具中应有结构化安排,维护科技商业银行的流动性,如使用较低利率水平的贷款便利工具等。

编辑:梁萍

(本文转载自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 ,如有侵权请电话联系13810995524)

*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MBAChina立场。采编部邮箱:news@mbachina.com,欢迎交流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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