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新冠病毒疫情下风险管理的反思 | 北大光华【新知云课堂】第四讲回顾
北大光华【新知云课堂】第四讲,前海产业智库首席金融学家、北大光华【资本市场与产业战略】项目业界导师陆晨博士从个人、企业管理、金融市场三个角度,为大家揭示新冠疫情这一黑天鹅事件冲击之下风险管理的反思。
第四讲完整回放
黑天鹅风险
作为地球上最聪明智慧的动物,人的实际行动都来自于对未来结果(可能性)的计算(当我们有充分信息的时候)和选择以及在有巨大的信息不对称性的场景下所采取的“主观概率”信任(潜意识和直觉),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猜”的方式,从主观概率中选择。
现代风险管理中风险的一个定义就是实际中发生的情况和原来期望值的差别。而期望是来自于人的判断和决策,它需要两样东西:真实全面的信息和正确的符合实际的基本假设。信息的重要性在大数据时代是不言而喻的。另一个方面,谈到思考问题的基本假设就会牵连到个人的心理和感觉等主观意识方面。
决策过程中获得真实全面的信息能够帮助我们正确地评估未来可能发生的不同场景(从最好的到最坏的),从而做出最优的明智选择;反之,缺乏所需的真实全面信息就产生了信息不对称性,从而导致了风险的出现。而当真实信息和认知的基本假设两者都发生问题的时候,或者更直白地说,就是我们不知道(假设,认知)我们不知道(信息不对称性)的可能,黑天鹅就不期而至地飞到我们的面前了。
黑天鹅风险的提出者是美国著名期权交易员、纽约大学教授、黎巴嫩人NassimNicholas Taleb,他在享誉世界的同名著作《Black Swan》中总结了黑天鹅风险的三个重要特性:
具有意外性;
能够产生巨大的伤害;
虽然具有意外突发性,但人们却总是在事后为它的发生编造各式各样解释的理由,并且信誓旦旦信心百倍地保证它是可以预测的。
企业全面风险管理的反思
在这次病毒疫情的防护中,人们知道了要想洁身自好,不被病毒传染,需要有健康的体制和积极乐观的态度,主观和客观的结合。健康的体质是核心竞争力,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是黑天鹅来临之前持之以恒不懈努力的结果。
对于企业来说,健康的体质就是公司建立一整套在公司的价值观为指引下的组织架构、治理架构和风险管理内部控制体系。企业文化和企业风险文化代表着企业发展的最高目标和境界。在日常的公司经营管理中,风险管理是保障业务开展的合规性和降低生产运营过程中出现的损失。但在病毒疫情的黑天鹅面前,风险管理就是整个企业的生存能力。
风险管理回答的哲学问题
陆晨老师指出,应对黑天鹅的风险,管理需要回答两个哲学问题:
第一个哲学问题——活下去!
人们平时谈论的战略、运营、拓宽市场、开展业务等,都需要一个基本假设,这个基本假设是什么?活着!
第二个哲学问题——最多丢多少钱?
“最多丢多少钱?”这个问题是风险管理中的重要问题,人们必须要知道根据自己的能力最多丢多少钱。
企业全面风险管理
从IC(内部控制整体框架)框架到ERM(企业风险管理框架)框架,整个框架没有变化,风险管理要素增至八个层级:内部环境、目标设置、事件辨识、风险评估、风险反应、控制活动、信息与沟通、监控。
整个企业全面风险管理的框架,从上至下讲的第一个就是培养企业的风险文化,把风险管理应当是一种信仰。第二步是从定性和定量两个维度去确定企业风险管理的偏好。做好了风险文化和风险偏好,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企业内部风险管理的组织架构和治理架构。企业管理中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法则——骆驼法则:L= Liquidity(流动性);E= Earnings(权益);M= Management(管理);A= Asset Quality(高质量资产);C= Capital Adequacy(资本)在企业风险管理中,陆老师指出需要将骆驼法则的应用次序反向排序,“L”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流动性。企业风险管理中有两点非常重要,一个是短期能够活下来,另一个是长期活下去。“L”是流动性,是短期活下来,如果没有流动性,企业会直接垮掉。活下来之后,“C”也就是资本的支持,才能确保企业生存下去。
压力测试
市场风险计量方法主要分为敏感性分析、风险价值和压力测试。在金融上,对抗黑天鹅风险主要依赖于由Taleb所提出的,经美联储大力推广的方法:压力测试。
压力测试就是在真正的黑天鹅出现之前,人类自己发挥想象力(这是数学家的专长)制造出虚拟的黑天鹅,放出来实施攻击,检验出在模拟的黑天鹅风险的冲击下最薄弱的软肋在哪里(一家机构、企业和一个人是一样的,最强也强不过它最弱的地方,木桶效应)?是否能够幸存下来,从惨烈的黑天鹅风险中全身而退。
如何炼就反脆弱性?
企业的反脆弱性
从Nassim Nicholas Taleb教授的著作《反脆弱》中,陆老师概括出企业提升反脆弱性的关键。
反脆弱性结构:Taleb认为从下到上的结构具有反脆弱性,而从上到下的结构是领导一人决策,企业的兴衰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多元性及分散化:不知道哪个会成功,所以要都试一下,但是要注意控制试错成本,不仅是企业,投资和人生同样如此;
规模——小就是美:在反脆弱性的世界里,Taleb认为小就是美,小会非常灵活,试错的成本会很低,一旦大了,积重难返,有问题后很难纠正;
多样性:《反脆弱》一书中认为,多样性才是应对风险的最好手段,包括波 动性的无序性、不确定性、混乱、不平衡性、不可预见性也可能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过度补偿:过度补偿是应对风黑天鹅风险的一个重要手段,就像打疫苗一样,要未雨绸缪;
免疫力:风险管理能力是企业的免疫力,这需要一点一点积存,免疫力不是一蹴而就的。
金融市场的反脆弱性
金融市场反脆弱性的炼就与企业非常相似:
资产配置最重要——多元化,降低风险;
不断调整——灵活,这是对冲黑天鹅风险的必要手段;
风险管理——少丢钱,有自知之明,在前面说No;
反脆弱性——做一只永远打不死的落水狗,只有活着,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在华尔街流行着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运气比聪明还重要”,讲的是在金钱永不眠的华尔街,要想成功,运气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因素。当黑天鹅来临,每个人、每家企业都倾其所有抵御风险,在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拼弯了刺刀,用尽了现代风险管理的所有手段都无法阻止黑天鹅风险的疯狂进犯,只有祈祷那扑朔迷离的“运气”在黑天鹅风险吞噬一切之前降临解救众生。
运气无论是在投资交易、创业、企业发展、风险管理中都默默地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在黑天鹅风险中,运气是最后的终极审判官,企业家只需要也只能做好自己应该做的部分:通过自我不断学习加深提高对于风险的认识,做为推动企业风险文化的布道者在公司内部培育风险意识,以乐观积极的态度,灵活主动的管理方式,高效完善的公司风险管理架构和组 织架构,辅以科学的风险管理措施和奖惩分明的风险管理制度,竭尽全力把风险拒之门外。
如果在付出所有的努力之后,依然没能成功,就要以正面豁达的心态拥抱所发生的一切,Let it be!交由运气来裁决。就像法国著名作家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中名言所讲:“ 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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