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大学经管智库谈农业强国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农业强国

习近平总书记在最近举行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指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是党中央着眼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作出的战略部署。”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三农”各项工作，大力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我们特此梳理了经管学院各位老师对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的学习体会，逐条推出，与读者分享。

侯云先：冷链物流服务多元化发展模式为农村产业振兴插上翅膀——关于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学习与发展农村冷链物流及产业振兴的思考

12月23日至24日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为重心，加快建设现代化农业强国的宏伟战略。实现现代化的农业离不开现代化的电子商务和物流做保障。也就是说，发展农村冷链物流是加快农村产业振兴的重要环节。那么如何发展农村冷链物流，推进农村产业振兴提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任务。下面从发展现状、国际经验借鉴和模式建议来分析。

一、当前我国农村冷链物流情况

近两年来，我国农村冷链物流发展有了飞速变化。就在2021年1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交通运输部、商务部、农业农村部、供销合作总社等多部门计划联合实施《“十四五”冷链物流发展规划》。之后各地政府制定了农村农产品产销相结合政策和措施，鼓励大型生鲜电商、连锁商超等企业统筹建设城乡一体冷链物流网络，加强城乡冷链设施对接，推动城乡冷链网络双向融合，促进城乡冷链物流双向均衡发展，加快了农村冷链物流的 “上行下行一张网”布局。一方面解决“上行”，对我国农村区域畅通高品质农产品上行新通道，促进冷链惠农、品牌兴农、特色富农。具体就是在生产端，按照“一村一品”、“一县一品”、“多品聚集”，发展“平台企业+农业基地”、“生鲜电商+产地直发”等新业态新模式。另一方面解决“下行”，鼓励供销合作、邮政快递、交通运输、电商等企业共建共用冷链物流设施，推动冷链物流服务网络向中小城镇和具备条件的农村地区下沉。具体做法是在消费端打通高品质生鲜消费品下乡进村新通道，扩大生鲜等高品质消费品供给。

无论上行下行，参与冷链物流都离不开平台企业和生鲜电商企业。目前我国顺丰、京东、中国邮政和通达系等大型物流企业积极推进冷链物流建设，完成“顶天立地”的冷链物流建设。所谓“立地”就是物流网络的下沉，是完成从田间地头的农特产品预冷的地头服务能力，完善农产品“最先一公里”建设，助力农民增产增收，支援我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顶天”是寻求利润的“天花板”，对接医药、生物企业，制定全流程冷链物流解决方案，提升药品、生物制品运输安全性，培育核心竞争力、实现盈利空间，提高企业生存能力。

效率优先的顺丰在2021年半年报披露，顺丰冷运产品的设计以冷仓为圆心，依托快递大网，提升冷链仓网、干线网和末端城配网服务能力，搭建冷链生态平台。截至2021年6月，顺丰冷运拥有35个食品冷库（不含新夏晖的冷库），开通159条食品运输干线，有超过2.3万辆可调配冷藏车和200套定制化包装解决方案，服务193个城市，覆盖1052个区县。仓配见长的京东物流也开始打造冷链服务体系。截至2020年年底，处于高品质物流服务水平梯队的京东物流运营了87个温控冷链仓储；可调用约2000辆冷链专用车，运输网络覆盖全国31个省份。京东物流近年来打通了产地和销地网络，为众多商家提供“产地仓直发+冷链干线+末端配送”的全供应链服务；同时联合推出“智臻链”防伪溯源平台，实现全环节冷链流转可查询、可追溯，让消费者买得放心。

中国邮政具有建设农村三级寄递物流体系的基础，具备三大特征。第一特征是物流网络优势明显。中国邮政邮运网络四通八达，拥有首屈一指的航空和陆路运输网络以及 200 多个高效发达的邮件处理中心，有近 20 万条邮路，国内通达全覆盖。邮政物流网络还能通达全球 200 余个国家或地区。第二特征是网点渠道点多面广。中国邮政拥有 5.6 万个邮政网点和 60 多万个便民服务站，服务范围覆盖全国城乡大部分地区。第三大特征是农村电商奠定基础。国家推进电子商务进农村工作，在党中央、国务院和各级党委政府的支持下，多地邮政企业依托自身实体渠道和遍布城乡的邮政物流配送网络等资源优势，建设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农村电商平台，真正实现了工业品下乡和农产品进城的双向流通。下图是中国邮政参与的社区团购模式。

图1 社区团购模式

“通达系”在繁荣农村冷链物流上也积极开拓并效果显著。韵达冷链在全国搭建了八大核心冷仓，合作及潜在客户包括农特产地、生产制造、进口贸易、连锁性零售、连锁性餐饮等，已试点运营牛羊肉、大闸蟹、青笋、脐橙等农牧副绿色生鲜产品。韵达2021年半年报披露，已经在主要物流节点和华中、华东、华北、东北、西北、西南等区域布局完善的冷链服务网络。截至2021年上半年，中通冷链按计划完成了基本结构部署，30个省管理中心基本设立完毕，服务网络覆盖全国60%的区县。到年底，中通冷链将完成整体网络建设，区县覆盖率进一步提升至75%。申通、圆通自2017年分别在安徽省宿州市砀山县和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设立的冷链仓储已接入黄桃、香梨和柑橘等多品类水果。

面对农村物流效率有待于提高的现实问题，很多参与寄递的物流企业需要向高附加值的业务拓展，特别是服务于高端生物制药企业。也就是说，物流企业还为生物、制药企业提供冷链运输服务，获取相对农产品冷链来讲较高额的行业利润，以维持企业的生存。高端生物制药企业发展迅猛，物流需求随之产生。

这些大型的物流企业也是服务生物、制药企业的重要力量，邮政医药物流通过覆盖全国的自有航空、陆路运输网络为客户提供整车、零担、快递、冷链运输等一体化物流服务，根据客户需求提供包装加工、药品退回、药品贴签等一系列增值服务，以及全国范围内配送到门、药品上架、医药返单等运输配送服务。顺丰医药网络覆盖240个地级市、2068个区县，拥有12个医药仓（11个GSP标准验证、1个定制仓），总面积超17万平方米，自有冷藏车292辆（GSP标准验证），50条医药运输干线贯通全国核心城市。在疫情期间，顺丰成为疫苗运输保障工作组正式成员单位和新冠疫苗安全运输的主力军。通过科技化解决方案解决患者“最后一公里”的到家服务。京东物流也在努力增强药品仓储能力，截至2020年年底，其在全国运营了20个专为药品及医疗器械设计的仓库，总面积超过12万平方米。这些物流设施也为农村生物、医疗服务提升提供了保障，为城乡协调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发达国家冷链物流经验借鉴

纵观海外，日本、荷兰、美国、德国、英国和加拿大等发达国家的冷链物流发展已经非常成熟。电子商务促进冷链物流流程完善细化，国家的物流服务标准得以严格执行；反过来，线下冷链物流又推进了电子商务的进步。此外，近年来在全球传播的新冠肺炎疫情加大了人们对医疗产品和食品等快递服务的迫切需求，也倒逼着冷链物流企业加大冷链物流能力建设。下面我们看一下这些国家的发展情况。

美国早已建立完善的果品蔬菜冷链流通体系。在比较完善的全国性的果品蔬菜生产分工体系上，建立了追溯系统和全程冷链配送，田间采后预冷—冷库—冷藏车运输—批发站冷库—超市冷柜—消费者冰箱。

联合包裹（UPS）作为美国的主要物流企业，还在荷兰、波兰、匈牙利、捷克、意大利和英国等国均建立了冷链包裹处理设施，其在30多个国家拥有超100万平方米的符合GDP/GMP标准的冷链仓储设施。其中UPS在德国科隆和荷兰的机场枢纽附近建立冷链物流仓储和分拣设施能为欧洲80%地域范围提供次日达服务。这些设施都获得GMP和GDP认证，可一次性处理3万个托盘，存储温度可以设定为2—8摄氏度、15—25摄氏度，低至零下20摄氏度。

同样，法国邮政旗下DPD快递网络子公司Chronopost主要提供30千克以内的快递包裹运输服务，其2021年共递送2.35亿件包裹，在法国有近2万个网点。其中20%的包裹需要温控处理。最近，法国领先医疗物流集团Walden的医疗供应链服务企业Movianto在11个欧洲国家拥有冷藏设施，可以处理27万个托盘。

而在德国，98%的生鲜农产品从原产地到加工厂再到销售网点，全程都处在要求的温度环境中，冷库中的主要制冷设备完全通过电脑实现精细控制。生鲜蔬果100%实施分等级包装方法，流通市场中所有的生鲜肉类都置放于相应的严格冷藏温度环境里。德国邮政敦豪集团旗下敦豪供应链的生命科学和医疗部门在美国制药和医疗冷链仓储设施将达到34个，提供冷链仓储、二次包装、运输管理和全程供应链管理服务。

日本在农产品保鲜的冷链物流领域也在世界的前列。农林水产省牵头建立的低温流通推进协会，制定了行业管理办法和未来走向规划，还规定了食品在低温情况下流通的严格温度环境范围，使生鲜食品冷链保鲜技术进一步完善。日本蔬菜水果的筛选、定级、冲洗、预加工、包装、预冷、冷藏、运输和销售冷链保鲜早已贯穿始终。相关冷链物流技术的研究也在持续完善，例如对于运输中的温度调控、湿度管理、低温流通设施的建立以及冷链机械的开发等。

提到农产品冷链物流，高端大气上档次又普及的是荷兰的鲜花物流。荷兰是世界花卉生产与销售市场上举足轻重的国家，其鲜花流通体系包括七大拍卖市场近800家批发企业和114万家的零售店。荷兰生产的花卉至少有70%用于出口。种植者只要生产出高品质鲜花就可以由代理放到花卉拍卖市场高价出售。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是荷兰最大的鲜花拍卖市场，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鲜花交易市场。阿斯米尔鲜花拍卖市场建立了电子交易平台，网上订货和远程交易等均可通过这个平台来完成，大大提高了鲜花的流通效率。当天凌晨采收、预冷和包装好的鲜花，一般当天上午就可以到达售卖的超市。为了兼顾物流效率和鲜花品质，荷兰的鲜花几乎全部都由带冷藏集装箱的公路运输车辆完成。

在加拿大也有高度发达的农产品冷链物流网络。它是一整套将空运、公路、铁道、水路等多种物流方式有机结合的、将各种载体资源纳入整体规划和组织协调的、复杂而高效运转的综合冷链物流体系。农产品冷链物流的全过程实现了低温控制，使得农产品在储存、运输过程中的损耗降到最小。该加拿大物流网络通过现代化的手段既将蔬果物流损耗控制在价值的5%以内，又将物流成本控制在总成本的30%以下。

三、冷链物流服务网络向农村延伸的模式建议

那么怎样推动冷链物流服务网络向农村延伸呢？国务院的《关于加快农村寄递物流体系建设的意见》已经指出各级政府要从四个方面着手着力。本文稍加阐述。一要建设农村冷链物流“以政府公共设施为主，快递企业为辅”的战略布局。二要推进农产品产地仓储保鲜冷链物流设施建设，健全末端供应链多主体共同配送体系。三要优化供应链各主体冷链物流企业协同发展体系。四要针对农特产品，结合产销均衡、订单农业，高效地构建适当的多渠道、多方案、多模式冷链物流体系。面对我国万村千乡的特色农产品，推动相应的冷链物流服务需要实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地政府虽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若将现有中外模式归纳一下，或许更有助于为广大农村和特定区域特色农产品制定对应的冷链物流解决方案。

1、地方政府推进。内蒙古自治区地方政府正在积极推进农村牧区寄递物流体系建设。截至2021年8月底，内蒙古已建盟市级快递园区19处、旗县级快递集散中心80个，776个苏木乡镇快递服务全覆盖，约7成建制村实现“快递进村”，全区已形成由800余条线路组成的全程冷链网络。内蒙古邮政分公司也已形成呼市至北京、沈阳等7条省级冷链专线，实现全国118个城市次日递、200个城市隔日递。

2、“+平台物流企业”。中国邮政、顺丰和京东等大型物流企业在拉动地方经济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顺丰从源头到中间再到末端派送环节制定了内蒙古牛羊肉全产业链的物流解决方案，不仅提供配送端的高质量物流服务，还延伸至价值链前端的产、供、销、配等环节，从消费者需求出发，以数据为牵引，利用大数据分析和云计算技术，为客户提供仓储管理、销售预测、大数据分析、金融管理等一揽子解决方案。2020年起，当地通过分仓+落地配模式、B2B冷链配送模式、B2B2C干线直发模式三大模式优化服务内蒙古牛羊肉生鲜物流服务的全产业链升级，涌现出内蒙古邮政“邮牧飞羊”、内蒙古顺丰“牛羊鸣天下，顺丰领鲜”“草原有只我的羊”和内蒙古京东“羊帆起航，京东鲜到”等提供全程冷链解决方案的牛羊肉物流项目。

再比如，通过技术和流程创新，盒马搭建了从产地到全国的冷链物流运网，实现了每天从云南往全国的鲜花直采和直发。云南省昆明市昆阳街道宝峰村花棚里，绣球花、玫瑰花等鲜花需在盒马平台的产地仓里进行低温处理，让鲜花进入休眠，减少呼吸。经过8小时低温保鲜处理后，鲜花将通过干线运输，以全程8℃恒温的状态送至各地的盒马仓库。

3、“地方政府+平台+项目”模式。新疆自治区地方政府联合物流企业，因地制宜地制定了适当的农产品冷链物流解决方案。当地在阿克苏商贸物流产业园骨干冷链物流基地合作建设冷链仓储配送设施，配套购置冷链运输车辆，提供高品质、差异化农产品冷链物流服务，逐步建立覆盖生产流通各环节的冷链物流体系。在巴州当地政府引导农业合作社、大种植户对巴州香梨、红枣、小白杏、棉花、新梅等特色农副产品实行“订单化”种植，推行“寄递物流+农村电商+农特产品+农户”模式，推进农村电商快递协同发展示范区建设。阿勒泰地方政府促进企业构建冷链物流体系，结合“牛羊马驼渔，水草药果奶”十大产业建设规模适度的冷链物流配送中心。总之，各级地方政府通过强化物流体系建设，在推进了农村电商快递协同发展的同时，提升了农村协同发展水平，从根本上加速了农村产业振兴发展。

4、资源政策借力。山东济南借力“一带一路”新丝带开通“齐鲁号”中欧班列济南冷链专列。满载着冷冻黄桃丁、冷冻树莓等冷鲜食品的列车，可以在15天后抵达俄罗斯莫斯科。冷链班列需要更高的恒温技术手段、更快的口岸衔接速度和更为精细化的运营服务能力。摆在当前的最紧迫问题是：如何快速高效利用我国不同层面的物流资源和电商平台？物流路漫漫，其修亦不远！

物流规划与发展战略研究所智库简介

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物流规划与发展战略研究所是以现代物流与供应链理论研究与实践运作为基础、兼顾物流规划、供应链整合、设计与咨询、物流人才培训、物流与供应链绩效评价于一体的多元化学术机构。该研究所设立以促进我国物流研究工作为中心，以物流与供应链理论研究、物流发展规划、项目包装与策划、管理咨询、物流项目投融资、物流信息化软件开发与物流人才培训为核心业务，通过该平台促进工农商各领域的物流发展。以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学术地位、品牌资信、人才优势和对外交流为平台，研究所争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能够特别在农产品物流理论研究、农产品物流规划设计与咨询、农产品物流人才培养等方面产生较大区域性社会影响。

侯云先为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工商管理系教授、中国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物流规划与发展战略研究所所长，主要研究方向为运营管理、物流与供应链管理、农产品物流、应急物流运作、战略产业保护、村镇管理与区域规划。曾任中国灰色系统研究会常务理事、北京运筹学会常务理事、农业系统工程学会常务理事，以及国家社科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专家。

编辑：梁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