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年报语调具有供应链传染效应吗？

——企业现金持有的视角

文章信息

作者：底璐璐，罗勇根，江伟，陈灿

题目：客户年报语调具有供应链传染效应吗？——企业现金持有的视角

期刊：管理世界，2020，36（8）：148-163

研究背景

随着20世纪80年代供应链管理的逐渐兴起与推广，供应链能否在市场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已经成为衡量企业乃至一国全球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在经济新常态下，为了提升我国企业国际竞争力，推动产业升级转型以实现我国经济稳定增长，2017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积极推进供应链创新与应用的指导意见》（简称《意见》），更是首次将供应链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方向。为了更好地对供应链进行整合和优化，企业普遍选择少数几个客户作为其主要客户，打造利益共同体。在这种大的时代背景下，深入考察供应链上的各企业之间的影响对于管理供应链风险以及整合供应链资源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研究问题及结论

已有大量学者从客户集中度这一重要的经济指标出发，考察了客户—供应商关系对企业会计和财务方面所带来的正面作用和负面影响。虽然在供应链关系中，对少数主要客户的选择是进行供应链整合与优化的重要维度，但是供应商企业与客户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要客户本身的经营发展，包括破产风险、未来经营前景等特征，也是影响供应商企业进行经营决策调整的重要维度。然而学术界对于客户经营发展状况是否以及如何影响供应商企业经营决策的相关研究还非常缺乏。基于此，文章选择管理层语调这一视角来考察客户管理层语调传达出的未来发展经营状况等信息是否以及如何影响供应商企业现金持有的。

研究过程

理论分析

理论上，供应商企业会关注客户年报中的语调信息尤其是净负面语调，并根据所传导的负面信息动态地调整其现金持有决策。当供应商企业通过客户年报语调，感知到客户管理者对自身企业经营前景的悲观预期时，首先会使得供应商企业预期未来的销售收入减少，自由现金流量降低。其次，负面的客户年报语调反应了客户未来经营不确定性较高，客户更可能要求供应商企业提供更为宽松的商业信用政策，导致供应商企业的未来现金流量减少并加剧经营风险和财务风险。最后，供应商可能会担心客户破产而导致应收账款无法收回或者失去未来销售份额，造成重大财务损失。综上，上述方面都会使得供应商企业基于客户年报负面语调的增量信息，预防性地持有更多现金以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文章据此提出假设1：

H1：客户年报净负面语调越多，企业现金持有水平越高。同时，考虑到不同产权性质、不同议价能力的供应商企业，由于市场竞争地位以及面临的经营与财务风险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导致其在大客户面临经营困境以及较高不确定性时，所承受的经营冲击程度显著不同。另外，客户公司融资融券程度不同导致其释放的信息质量和相应信息流通速度均存在较大差异，进而影响了其年报负面语调的价值信息含量。鉴于此，上述因素都可能影响供应商企业对客户年报负面语调的关注，进而改变客户年报负面语调信息对供应商企业现金持有决策的影响。

文章据此提出假设2-4：

H2：与国有供应商企业相比，客户年报负面语调对非国有供应商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影响更为明显。

H3：与相对议价能力高的供应商企业相比，客户年报负面语调对议价能力较低的供应商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影响更为明显。

H4：与客户融资融券程度较低相比，当客户融资融券程度较高时，客户年报负面语调对供应商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影响更为明显。

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

文章以2005~2016年A 股上市公司作为观测对象，考虑到客户当年的年报信息会在下一年公开披露进而才会影响到供应商企业的现金持有决策，因此，本文上市客户数据的样本期间为2005~2015年，对应的供应商企业数据的样本期间为2006~2016年。上市客户数据来自手工整理，财务数据来自CSMAR 、CCER数据库。

（2）变量与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供应商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Cashhold）；解释变量为供应商企业的客户净负面语调（Cus_wetone1 和Cus_wetone2）；控制变量包括企业产权性质（Ownership）、客户集中度（CC）、上市年限（Firmage）、成长性（Growth）、托宾Q值（TobinQ）、现金流量（Cashflow）、盈利能力（ROA）、负债比率（Leverage）、净营运资本（NWC）、公司规模（Size）、客户上市年限（Cus_Firmage）、客户销售收入波动性（Cus_Salesvoliatity）、客户股票市场收益率（Cus_Marketreturn）和经济周期（GDPd）等因素。

实证结果

文章对于假设1的检验结果表明，客户净负面语调Cus_wetone1（Cus_wetone2）每提升一个标准差，供应商企业则会增加2.05%（1.73%）的现金持有，说明主要客户的年报净负面语调能够为供应商企业现金持有决策提供增量信息，即客户年报语调越消极，供应商企业更有动机持有更多现金。

在稳健性检验部分，文章采用更换供应商现金持有的度量方式、选取年报负面语调中排名第一的上市客户样本、控制客户盈余管理和客户会计信息稳健性、工具变量法、更换客户年报净负面语调的度量方法、差分模型和Heckman 二阶段回归等办法，结果依然稳健。

文章进一步分析结果支持了假设2-4。

第一，文章使用供应商企业的产权性质进行分组回归，发现与国有供应商企业相比，非国有供应商企业由于面临更高的经营和财务风险，更容易受到客户年报净负面语调所传达出的悲观情绪的影响，从而使得其出于预防性动机会持有更多的现金，以避免现金流波动对企业经营带来的不利影响。

第二，文章选取供应商企业的行业集中度和客户集中度两个指标来衡量供应商企业的相对议价能力，分组回归的结果发现，相对议价能力较低的供应商企业可能更会关注主要大客户的负面语调信息，更容易受到客户年报负面语调的影响，出于预防性动机而持有更多的现金。

第三，文章根据同年度客户融资融券额的中值进行分组，结果表明当客户融资融券程度较高时，供应商企业能够更及时获取到更高质量的客户年报语调信息，并据此动态地调整现金持有决策。

研究贡献与启示

文章研究发现客户年报负面语调与供应商企业现金持有水平的负相关关系，并在此基础上验证了供应商企业的产权性质、相对议价能力以及客户融资融券程度等对客户年报语调与供应商企业现金持有水平的调节效应。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创新性地基于文本信息，从供应链这一纵向链条视角，研究了客户自身的经营状况等文本信息披露对供应商企业的影响；

第二，扩展了关于年报语调经济后果的研究；

第三，为企业管理供应链相关风险以及制定现金持有决策提供了理论依据。在实践启示方面，文章提示企业应该加强对客户公告中的文本信息尤其是负面信息的关注，以降低客户与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及时避免坏消息传染效应带来的不利影响。

作者简介

底璐璐

西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

讲师

教育经历

2014.09 - 2020.07 暨南大学 博士（硕博连读）

2018.08 - 2019.08 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 联合培养博士

研究领域

管理会计（包含档案式研究与实验式研究）、公司财务

研究成果

论文发表

[1] 底璐璐、罗勇根、江伟、陈灿. 客户年报语调具有供应链传染效应吗？—企业现金持有视角[J]. 管理世界, 2020 (8): 148-163.

[2] 江伟, 底璐璐, 胡玉明. 改进型创新抑或突破型创新 ——基于客户集中度的视角[J]. 金融研究, 2019. (7): 155-173.

[3] 江伟, 底璐璐, 姚文韬. 客户集中度与企业成本粘性 ——来自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 金融研究, 2017 (9): 192-206.

[4] 江伟, 底璐璐, 彭晨. 客户集中度影响银行长期贷款吗？——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 南开管理评论, 2017 (2): 71-80.

参与课题

[1] 参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高管团队水平薪酬差距：影响因素、经济后果及其机理研究”（项目编号：71572068；主持人：江伟）

[2] 参与暨南大学企业发展研究所立项的项目“企业转型中的战略成本管理研究”（项目编号：2014ZD001；主持人：江伟）

教授课程成本管理会计

排版：陈鎔婧

审稿：唐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