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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丁敬舒 卷浑同岭上云古人篆刻思离群 论印绝句

篆刻

孙琦喨把着篆刻刀，刀刃入石，慢行冲刀、运力切刀，石屑蹦出，劲爽、婉转、明晰的线条呈于石面。

“书，心画也”，所谓见章如面、字如其人恰恰如此。孙琦喨的刀法不是最纯熟老练的，笔法也不是最稳健流畅的，但金钩铁划犹如疏影横斜，笔势酣畅犹如宝剑出鞘，别有一番爽利个性。

孙琦喨

EMBA15期学员

上海邑智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

冲刀：恣心所欲　自得其乐

篆刻的刀法分冲刀和切刀。冲刀以刀角入石后，用力推刀，随心而奏，可以作上下、左右、顺逆的冲刻，擅于刻制婉畅劲爽的线条，胜在酣畅淋漓的笔墨味。孙琦喨分外中意这样的奏刀方式。

“我在学校的时候读的是汉语言文学，读的时候还是挺有兴趣的，因为我蛮喜欢看书、也喜欢研究各种字形，文字功底还可以，至少认识了不少字，这对我后来学书法、学篆刻做了一个铺垫……虽然当时报考这个专业纯粹是因为没考好。”孙琦喨谈及曾经的专业陷入了回忆。

其实，这样的无心插柳之举，一直贯穿于在孙琦喨的人生经历之中

。

1993年，第一届东亚运动会在上海举行，彼时的孙琦喨还在读高中，和所有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样，胆大、不安分，爱闯祸。学校的女生全部去参加运动会的开幕式排练，一年不用上课，母亲看不得他游手好闲，更怕他闯祸，便打发他去学点东西。

他选择了调酒。

当年调酒还是个新兴行当，作为第一批调酒学徒，孙琦喨只觉得“有意思”，因为“喜欢酒”，就去学了。他不会想到这成为了他后来销售生涯的发端——国外的洋酒公司、啤酒公司进入中国，需要懂酒的人来推广，公司的销售代表找到了作为上海最早一批调酒师的孙琦喨，他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这个行业。洋酒、日本麒麟啤酒、光明乳业、杉德支付……一路走来，他从不止步。他坦言，“我的职业转变与生活息息相关，家庭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从酒品销售转战光明乳业，是因为年少轻狂辗转至成熟稳重，一段恋情推入了一生婚姻，渴望更规律、更稳定的生活；从快销品行业跨入金融支付，是因为婚后有了宝宝，希望减少出差、多陪伴家人，而杉德支付距家只有一条马路之隔。

职业生涯于孙琦喨是一个循序渐进、厚积薄发的过程。从调酒师到酒品销售，夜店、酒吧是销售洋酒、啤酒的重要场所，而这些地方的调酒师有不少是他的徒弟，这无疑是他骄人销售业绩坚实的人脉基础；从快销品行业到第三方支付，杉德意欲拓展线下市场，面对大量特约客户，急需一位对餐饮娱乐、超市卖场熟悉的负责人，长期浸淫其中具备深厚基础、丰富经验的孙琦喨成为了不二人选。在他看来，跨行业并不难，变化的是管理的范围和人员，工作中的人脉、经验和方法却是一脉相承的，他把这叫做“资源嫁接”。

一路走来，他的选择有时候也许略显任性，但从不盲目。他说，年纪轻的时候一时没有目标其实不要紧，不妨多尝试、多经历、多学习、多接触一些行业。每一次尝试也许都是在为未来的某个转弯做铺垫，每一种经历也许都是在为下一站打基础。

切刀：择善固执 非由外铄

一方印章上，勾划随心固然常见灵性，但要篆刻出横平竖直、遒劲端丽的金石味，非诚心正意、锲而不舍不能达。常言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金钩铁划从来不是草草完成的。“一件事儿要么不做，决定做就做好”，这是孙琦喨在女儿2岁时让她选择一项自己的爱好学习所说的话。小姑娘睁着懵懂的双眼，在学钢琴还是学画画间犹豫，最终自己做出了决定：“钢琴太难了，我学画画”。孙琦喨告诉她：“你学画画可以，我尊重你的决定。但要学，至少学10年。”

十年一晃而过，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画画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择善固执，这是孙琦喨教给女儿的，也是从小母亲教给他的——注重内心感受，一旦选择，坚持做下去，“择善”需要灵活的智能,“固执”则有赖过人的勇气。刚刚做洋酒销售时，孙琦喨负责夜店市场，当时上海的酒吧不算多，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指标——一晚开发两个客户，如果不达标就不下班。不到一年时间，他凭借一技之长开拓综合市场，几乎覆盖了当时上海所有的酒吧。

在篆刻上孙琦喨也是凭着这股子劲头入门，至今说起来他还略带得色的说自己是“误打误撞，无师自通”。从捧着《说文解字》一头雾水开始，雷打不动地每周两次跑上海博物馆琢磨甲骨文、青铜器上的金文，每天超过十小时一笔一划地临帖、抄经、篆刻。

与冲刀的灵动流畅不同，切刀以刀角入石，再以此作支点，将刀刃强行压入印石，通过不断的重复来完成线条，相比于冲刀所出的流畅线条，切刀可以刻制出的线条更加苍浑、朴拙。每当孙琦喨以切刀篆刻，总会恍然想起年少至今的执拗与坚持，那一如既往贯穿于他生活的始终。

冲切混合：心无所恃 飘然不群

所谓“法无定法，式无定式。因时利导，兆于变化”。在冲刀和切刀外还演变出一种融汇两种刀法的新刀法——冲刀走刀过程中，加以连贯的不停顿的切刀来过渡，即冲切混合。如此出来的线条或浑厚朴拙、或空灵飘逸，并不拘于一种风格，更见一段纵横随心、无拘无束的真性情。

在杉德支付后期，孙琦喨面临职业生涯的十字路口——是继续当职业高管还是自谋创业。他直言，当时的自己比起纯粹打工挣薪水，更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孙琦喨选择给自己放了一段“长假”。那段放假但不休息的时间，他兼顾着红酒生意，间或接一些公司的咨询业务，每天8点到晚上8点，雷打不动、静心练字、刻印。

孙琦喨喜欢参照对比式的学习，并且把它看成一种磨砺思维、拓宽眼界的方式。比如他格外欣赏秦汉时代的铜印，由此发散，他尝试去了解同时期世界各个角落——其他民族在干什么、传承着怎样的文化类型、艺术又发展到什么阶段。这样的方式同样被运用在工作中，他去思考、去调查同行业在做什么、自己的合作人在做什么、国外的行业有什么样的创举、又发生过什么可能触发变革的苗头。 他在工作的每个阶段都会去想，这项工作这个阶段我去做，将来又可以有什么新的尝试。

在上海国家会计学院的EMBA课程学习中他遵照了同样的方法——结合实践、对比参照、发散思维。比如在夏大慰教授的博弈论课堂上，他从“囚徒困境”想到共享经济中经济与社会秩序的博弈，从张中举教授在大数据课堂上对Uber的数据分析想到自己的投资方向……他在课堂上的笔记从来不是PPT上的某段文字，而是在老师启发下自己所能想到的实战案例。

“古人篆刻思离群，舒卷浑同岭上云”，篆刻需要创想，所以古代的篆刻人总希望自己脱离窠臼与藩篱，舒放自如，仿佛山丘谷地间卷时舒、半明半暗的云，以达到率意自然的境界。酷爱篆刻的孙琦喨恰恰是一个愿意“离群”的人，“不论是看事情的角度，还是对人的态度，我都没办法做到随大溜。当然，绝大多数人的看法也往往是错的。”孙琦喨语毕，嘴角不由泛出笑意，有一些自得、也有一些骄傲。

刀走凌云志,字行流云姿

钱钟书有一本散文集《写在人生边上》，他在序言中说道，“假使人生是一部大书，那么下面的几篇散文只能算是写在人生边上的。”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看作一本书，孙琦喨半生走来，他这本书也许和别人有些不同：故事要比别人曲折一点，书上的空白处也凿刻得比别人更尽兴一些。在那些错彩镂金间，盛放的尽是洒脱——想要就用尽全力、想看就登到山巅。一笔一划不是笔走龙蛇，竟是金石华彩。所谓“刀走凌云志，字行流云姿”，凭的不过是两分潇洒、三分狷狂、五分恣肆，好一出快意人生。

本文刊载于2019年院刊《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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